202306 / 有院子的家

【韓劇】有院子的家 | 全劇觀後感


『讓你裹足不前的、困住你的、讓你感到失去自由的,就是囹圄。』

《有院子的家》主打懸疑、驚悚,也因為總集數只有 8 集,所以我刻意等到全劇播完才一次追起。不得不說我覺得不論是金泰希或者是林智妍,在演技表演上都讓我更為驚豔!而光是第一集的敘事手法,說真的就有完全勾著我的感覺——而逐漸追下去卻也不難發現,在手法上,不論是敘事的編排、或者是一些黑白畫面的呈現,甚至是一些深景深、長鏡頭的運用,都讓這部作品其實還蠻讓人耳目一新的。

而我覺得很有趣的是,其實於我而言所謂的「懸疑性」反倒沒有太過強烈,以故事來說,關鍵性的兩個真兇,都還算是蠻早猜到,可是即便如此,也不會讓人因為覺得好猜而失去興趣,反倒是因為心裡其實已經有個挺篤定的答案,所以會讓觀眾延伸去理解,因為這些角色有自己想要守護的事物,所以他們才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而故事的懸疑性,我覺得反而是順應著文珠蘭這個角色起初的混亂,在最開始的設定、或者說劇情推進間試圖帶給觀眾的認知,是文珠蘭因為過往事件,而在精神上比較敏感且脆弱,於是對於聞到異味、聽到怪聲,都反而讓觀眾跟著這個角色一起陷入混亂當中。直至鄰居吳海秀一句看似稀疏平常的問候以及發問,不但更加應證了文珠蘭心中的疑竇,更讓她開始注意到那些過往她忽略的那些線索,其實都暗指著自己的生活不過是個被細心編織的謊言。

她像個無靈魂的陶瓷娃娃,被放在這個如同泡沫般虛假的牢籠裡,作為一個「完美妻子」的角色生活著。看似人人稱羨的貴婦生活,卻也在偌大的豪宅裡感受到她的空洞,整個人的狀態,恍若真空一般。

我自己很喜歡金泰希這次的表演——且誠如 2015 年《龍八夷》展現前後兩個時期的演技,在《有院子的家》裡,從起初眼神中的沒有靈魂,到中間逐漸開始起疑心,開始對於每一句話、每一個行為動作產生防備心,直至最後整個角色的自我覺醒,整個轉折光是「眼神」,就得以讓觀眾看出來,這個階段的文珠蘭,已經有別於最初的金絲雀。

她在最後,終於有自己想要守護的事情,又或者可以說,她終於放下了那些毫無道理可言的自我怪罪,於是她放下那些恐懼,不再擔心自己倘若失去這段關係,自己會就此墜落。她被迫活在謊言裡太久了,像是被束之高閣的長髮公主,優雅卻沒有與社會連結、與人互動的能力,於是她只能過於盲目的相信身邊的人,然後,習慣性的依賴一切,即使那些不對勁,她早已有所察覺。

劇情的推進的確充滿反轉,而我也喜歡在每一次的對戲裡,看見金泰希與林智妍如此恰如其分的扮演好自己角色,而在文珠蘭跟秋尚恩的對峙裡,是火花,卻也是彼此的試探。你是敵、是友?你說的一切我究竟能夠相信幾分?我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跟行動,才不會被看穿?不光是檯面上那些表現出來的劍拔弩張,我覺得掩蓋在兩人表情之下的那些潛對白,透過兩位演員有層次的表演,讓觀眾得以同理那些不安跟動盪。

畢竟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自此滋長的每一株細芽,都無法被輕易扼殺。

某種程度上,我也覺得兩人的攜手,也出於一種同情,以及那種看似找到自己夥伴的感覺。或許因為同為女人,也同樣在一段不算真正快樂的原因,兩個受傷又無助的靈魂,在瞬間就感覺到彼此是對方的同伴,於是她們某種程度上攜手,卻與此同時彼此防備。

其實比起很多媒體著重的「加害者變成受害者」,以及經典的幾場吃貨形象的戲碼,我自己對於林智妍最大的驚喜在於——即便在此之前觀眾才看過《黑暗榮耀》裡如此讓人印象深刻、囂張跋扈的朴涎鎮,可在《有院子的家》裡卻完全褪去了「涎鎮」的模樣。平心而論,打從《有院子的家》第一顆出現林智妍的鏡頭,我就認定了這個角色是秋尚恩,沒有一時轉換不過來的出戲感。

不光是髮妝造型的差異(這一點其實我覺得也跟金泰希飾演的文珠蘭已有做出對比),而是我在她登場的時刻,就感受到這個角色的卑微與那種深不見底的絕望,在家暴的陰霾之下,我的確感受得到她所身處的這個家,是個地獄。

可以注意到,不僅是透過這兩個女人的造型對照,更對照到劇名——文珠蘭居住的那個「有院子的家」,以及秋尚恩凌亂的老舊公寓,直接映照出兩個女人在經濟上的截然不同。也因此,秋尚恩會因為自己掌握到秘密而鋌而走險,做出實質可說為恐嚇的行為,而文珠蘭,一度願意支應高額款項,只為了守護自己家庭。

其實理性上我完全理解,秋尚恩之所以做出極端選擇,誠如她所說,對她而言,是拯救了兩條性命。對比最後當她在文珠蘭的幫助下重獲新生,以及最後當文珠蘭回到那個家裡時,一群人帶著笑意的融洽畫面,不知怎的,好像突然可以接受這是屬於她們最好的結局,縱使她們只有自己、或許也失去了某些關係,卻擁有的比原先還要更多。

故事一再反轉,工於心計的每一個計畫,可能都存在著某些程度上的變因,而終究影響故事結局的,源自於理解與共鳴,還有一點點的惻隱之心吧!誠如作為觀眾的我,可能也更可以認同文珠蘭、以及秋尚恩的所為一樣。

特別想要一提的,其實是這兩個女性角色的原生家庭,其實都或多或少養成了她們如今的個性,或者也可以說,不幸的緣起。例如秋尚恩的母親,明知道女兒遭遇家暴卻悶不吭聲,用秋尚恩的說法,是眼睜睜送她回到那座地獄,還帶上許多家暴丈夫愛吃的小菜;對秋尚恩來說,不論是重男輕女的觀念、原生家庭的經濟壓力,又或者是某種程度上母親的冷眼旁觀,反倒都是一種二次傷害,讓她更加窒息。

可實際上,在母親的告解中或許她也明白,那也是那個時代的傳統觀念之下,母親試圖能為女兒做的事了。而她接下來能為女兒做的,就只是放手,不受到束縛,讓她活出自己的生活,儘管作為母親,還是會掛心——但一張照片,就足以寬慰,明白女兒帶著孩子,開始把自己的生活過好。

最後想分享,我自己覺得很觸動到我的一段,是當秋尚恩跟文珠蘭分享時提到的內容。當加害者消失之後,卻也才發現當所有的不幸不再可以咎責於某人,才更凸顯了自己的無助跟無能。他們拼了命地想讓這整起事件落幕,但卻因此讓這件事情越滾越大,而滾著滾著,也把那些曾經粉飾太平的裂痕,都再次翻動、一一出土。

最後分享我在 IG(全文連結) 針對這兩個女子寫下的這一段文字,作為結尾。

你本來以為困住你的那些理由,
其實都只是自己卸責的藉口。

真正的假象,在於自己誆騙自己的那個夢。
而你活在夢裡,
清楚的感受到那並非真實,但偶爾,你也想過就此不醒。

你不知何謂快樂,正如同你長年沈浸於悲傷,
於是你也忘記情緒起伏,忘記喜怒哀樂。
所有的記憶都成為碎片,
而那些情感都是麻木的片段,組合成你的生活。

從不受限於牢籠的形式,
讓你裹足不前的、困住你的、讓你感到失去自由的,
就是囹圄。

圖片來源: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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