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視最新八點檔《生生世世》現正熱播中,以「助產士」的故事作為切入視角,帶領觀眾用另一個角度看這個充滿生命意義的工作。不過,隨著劇情推展,近期有一個讓人特別有感的角色及片段,便是由薛仕凌飾演的謝玉樹一角身上所發生的故事,格外具討論度。
因《做工的人》裡有情有義、陽剛硬漢的阿全一角而驚為天人的薛仕凌,在戲劇表演上讓觀眾重新認識了他,而這回在《生生世世》裡,展現截然不同的角色形象。謝玉樹這個角色,有一些陰柔氣質、也因為不被認可而唯唯諾諾。個性截然不同的兩個角色,也讓觀眾看見了薛仕凌的表演能量與多元性。
除了再次在演技上有所突破之外,在薛仕凌所飾演的玉樹身上,值得觀眾去思考的是——當孩子適性成長,卻長成了不是父母所期待的樣子,這樣的他,在家人的謾罵跟否定之下,是否也同時被泯滅了存在的意義跟價值?孩子之於父母;或者說親子之間應該有的互動關係又是什麼呢?玉樹便不斷在這樣的掙扎跟兩難中,拉扯著。
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心情,每對父母皆有,玉樹也明白父親謝登城(阿龐飾演)對自己所投射的期望,希望他繼承衣缽、也希望他能夠實現自己的從政理想,於是他被迫去迎合那些父親的期待,努力違背自己的喜好,去成就那個父親心目中所定義「優秀」的樣子——品學兼優、成績名列前茅。
可是他心裡卻是明白的,那不是自己喜歡的樣子、也不是自己辦得到的狀態。當他看著教科書就是索然無味,卻可以在繪畫過程中大肆揮灑自己的熱情與夢想,甚至在創作中,玉樹能夠感受到不再被壓抑的自由,兩相對比之下,更能清楚認知自己所愛。在父親眼裡不被認可的才華,卻是他真切擁有的天份。
喜歡做的事情、有能力做的事情,卻與所肩負的期待相違背;沒興趣的事情、能力不及的事情,卻是自己被迫要持續進行的,這樣的痛苦,讓玉樹始終找不到一個兩全其美的平衡。
而父親呢?在多場戲中訴諸於言語、甚至是肢體暴力的「教導」,用他認為對的方式去修正他眼裡「走偏」的兒子,例如那場近乎是軍事化教育的訓練,又例如那頻繁出現的諷刺與隱喻,在字裡行間的冷言冷語,流露著對於這唯一「兒子」的失望跟否定,這也一再衝擊著玉樹,對於一個懷疑自我存在價值的青少年來說,是劇烈的撼動。
雖然在惠子(林嘉俐飾演)、敏鳳(林雨宣飾演),甚至在觀眾眼裡看來,總都覺得作為父親的謝登城有些殘忍,可在那個時代氛圍之下,傳統家庭裡以一家之主為天的價值觀裡,他們也似乎並無力去反抗什麼。無法去抗爭什麼是對的、是好的定義,只能默默朝著父親所規劃好的路途走上前,儘管知道自己是多麼的不適合,與自己是多麼的格格不入。
另外一個,也受到時代背景影響極深的,是關於玉樹心裡的那個秘密。
在五零年代、那依舊保守的社會風氣之下,不提倡愛的自由、不鼓勵愛最大的信仰,同性的情誼近乎可說會被視為一種病態、不被接受。藝術之於玉樹是種抒發,但是情感的澎湃卻難以壓抑,只是他卻也不免會有點擔憂、甚至產生一種自卑感,這樣的我是「正常」的嗎?特別在必須面對觀念傳統的父母時,就像他一貫選擇的相處模式——無法坦誠,只好壓抑。
他其實正處在一個,想知道自己為什麼跟別的男孩子「不太一樣」的階段,卻在父親的威嚴之下,就像徹底抹殺了存在的價值,如此痛苦而受傷。
當溝通只化為一次又一次的暴力,當努力都只換來一次又一次的否定,這場親子互動與相處的磨合,無法吻合家長期待與自己心之所向的兩難,透過薛仕凌的表演,是不是也勾起你心中曾經的某一段回憶?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過這樣的一段故事,因此讓這樣的情節,特別能夠讓觀眾產生共鳴。
玉樹要如何逃出這樣的痛苦迴圈、是否有得以真正獲得自由的那一天,薛仕凌是否會帶來更讓人驚艷的轉變,也讓人很期待《生生世世》的後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