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劇】台灣犯罪故事：惡有引力 ｜ 全劇觀後感
『對於性的好奇跟衝動都是正常的，只是需要正確的教育跟引導。』
必須說《惡有引力》這個單元帶給我很強烈的震撼，這個故事改編自1994年台北市新湖國小吳姓老師命案——對當時還是嬰兒的我來說，其實對這個案件是完全沒有印象的狀況。透過《惡有引力》的演繹，坦白說讓我極其震驚的一點莫過於，在我看這一單元之前，我並沒有先去查過真實事件發生的背景或時代——可卻又讓我如此毛骨悚然的莫過於，這樣的故事背景、甚至是悲劇發生的緣由，即使切換到現代，似乎也覺得不是完全沒有發生的可能。
我挺喜歡這部作品的三集切割當中，其實我覺得視角上的處理有一點雷同於章回體一樣，先從犯案的兩個學生出發，去闡述他們的背景、以及去說明在這個年紀之下的男孩對於性的好奇；第二集從王昱萱老師的角度切入她的家庭背景，帶到了王仲惠跟父親之間的關係。
其實因為大抵知道這個故事跟性侵犯有關係，所以我自己在看待這樣的故事上，一直都更有壓迫感跟緊張感（或許因為我是女性吧），也因此，對於前期鋪陳上，像是林善亦跟許家豪兩人對於性產生的好奇、以及想要偷看A片，甚至會想要在體育課的互動過程中去觸摸女性的胸部等等，我覺得都是在沒有得到正確性知識教育之下，他們過度好奇、乃至於想用自己的方式去熟捻的證明。這也因此導致的悲劇是，不論是母親、老師，以及身旁的女同學，對於他們來說都是一個「想要探究以及滿足未知」的女性角色。
而我自己會蠻有感觸的倒是這兩個學生角色的背景，尤其是林善亦。在妹妹離世之後，父母都在某種程度上怪罪於自己害死了妹妹，這件事情不僅讓他內心有其陰影，我覺得更重要的是，導致了他對於「同儕」的依賴。對於母親所信賴的那些信仰，其實比起真的信奉，可能更多的、是想要服從母親的期待。可是與許家豪的相處上，林善亦卻是更死心踏地的跟隨——因為就像那句他始終掛在嘴上，像是不斷試圖說服自己的，「我們是同一國的」。
「同一國」這件事情之所以重要，其實也反應到了在校園生活當中，林善亦是孤獨的、被訕笑的，甚至可以說被霸凌的，這件事情也讓王昱萱老師注意到了他的異常舉止，進而產生更多的關懷。我覺得看《惡有引力》讓人格外心碎的一點莫過於，作為「受害者」，其實王昱萱老師並沒有做錯什麼事情，在老師這份工作上盡忠職守，關心可能相對比較邊緣的學生；作為女兒也可以發現，她是家中父親跟妹妹王仲惠之間的調劑。可是卻是這樣善良且沒有什麼惡心的她，慘遭毒手，且原因甚至荒謬到可笑的是，因為小男生對於性的憧憬跟好奇，導致那樣的性衝動，一時失手。
雖然在故事當中，「入土為安」這件事情幾乎像是咒語一樣的影響林善亦，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他是基於某種善意的意念而做出這件事情。可是在屍體的呈現之下，卻變成一種讓人感到毛骨悚然且甚至更加憤怒的作為。我挺喜歡陳以文這一次作為「父親」的演出，或許是因為在設定上，在生日那天、幾乎在自己最幸福的日子裡，一向最讓自己放心的女兒，卻就此撒手人寰。他對於兇手追緝的執念，強烈影響到他的判斷力——雖然故事最後有讓他成功憑藉著自己作為第一線刑警多年的經驗與直覺，抓到了出乎意料之外的兇手，但我覺得像是在第二集的那種狀態當中，觀眾、以及劇中的其他同事們，甚至於王仲惠，都可以感受到王英民那種幾乎要跨越臨界點的危機感。
本來是有點不確定為什麼要刻意有王仲惠這樣一個雙胞胎妹妹的角色，畢竟在這樣的類型之下，我並不覺得可以讓宋芸樺有多少對於兩個姊妹的表演空間——對於「一人分飾兩角」這類型的新聞稿宣傳，我必須坦言我相較之下已經相對無感。可是我覺得讓我驚喜的莫過於，正因為王仲惠、王昱萱兩人是雙胞胎的設定，才更凸顯了父親對於這兩個角色的擔心程度並不相同。作為老師的王昱萱，公務人員的身份相較之下讓父親更為安心，而作為警務人員的父親自然會對於王仲惠這樣接案性質的工作有更多的不理解，也可以說對他們來說，這就是不穩定、甚至會因為長時間在家，看不出「上下班打卡」的模樣，而產生一種看似遊手好閒的既定印象，這件事情對於王仲惠來說，是相對比較難以跟父親溝通的。
誠如上述，曾經王昱萱是作為兩人之間調劑的重要角色，但是當她不在之後，王仲惠也強烈的意識到，父親只剩下自己了。而面對父親的偏執，跟那種將近走火入魔的追查，自然也是讓她擔心不已；更甚者，過去那些不曾說出口的脆弱跟疙瘩，也都會真誠吐露。例如她試圖想要照顧父親、學著姊姊的模式關心父親，可得到的卻是情緒上的反彈，甚至會忍不住產生那種心態是——是不是，其實更應該活下來的是姊姊呢？那種莫名出現的倖存者心理跟悲痛，讓我在停車場的這場戲，有確實被陳以文還有宋芸樺打動到。
挺巧妙的一個設計是，看似父女之間情緒宣洩且打開天窗說亮話的戲碼，卻意外在第三集中成為一個讓王英民產生疑竇的關鍵。畢竟對於學生來說，一條生命的重量還是太過重大，再怎麼試圖逞強、假裝勇敢，終究還是在事態發生時，難以迴避自己內心真正的恐懼跟歉疚。以林善亦來說，即使他想要信守承諾，因為「同一國」而去隱瞞事件真相，但是在看到王老師的父親出現時，他還是有想要把真相說出來的想法。
我覺得這個故事最大的警世價值，又或者說能讓觀眾更加注意的，不光是同儕之間的互動相處，我覺得或許也是該在正確教育某些性教育跟知識上，不能太過避而不談，比起讓他們從不確定的來源、方向去探索，也許更需要讓他們好好的認識這些知識，甚至去理解、並且尊重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以及身體。這是我覺得這個故事中讓我心痛，卻也讓我期待可以帶來某些影響力，讓教育界更去注意的——雖然是1994年的故事，但我其實始終相信，即便到如今，該年紀的男學生對於性還是有一種好奇，或者會希望透過性去證明、或者張揚自己的「成熟」，而如何去正確引導他們用健康的心態去面對，我想其實是很需要關注的議題。
希望往後，真的不要再有這種悲劇發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