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心目中幸福的畫面,是不是跟我一樣的構圖?』
來到了《通往機場的路》的最後兩集,其實這齣劇雖然沒有在台灣掀起什麼熱烈的風潮(但在韓國的收視反應如何呢?這倒是讓我有點好奇),可實際上我個人卻覺得這部作品是完整的、是值得推薦的,而且會讓人越看越喜歡它的樸實跟一種質感。
我自己反倒覺得剛開場幾集對於「認知」的處理比較草率,有種在開場時刻想要講述太多事情了的感覺,同時要鋪陳道宇跟秀雅兩邊的狀況,所以處理的相對模糊,例如會產生那種「咦,怎麼現在才發現?他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怎麼現在才把一切串起來」的問題,我會覺得這不算是什麼大問題,就是做為全知觀眾的我們在觀看時不小心會帶入自己的觀感而「太超前」,這部分就是我自己覺得需要斟酌一點的部分了。
這種「心靈出軌」的戲碼、或者說白一點,「外遇」這種故事在影劇作品中絕對不常見,但是我覺得都會流於一個特定的形式走向,甚至會引來某種程度上的論戰──多數人會因為特定的「強勢」與另一方的「卑微」造就有一些情緒上的反彈。
但我覺得《通往機場的路》對我來說,就是很單純的「緣分到了盡頭」,就像秀雅跟真石之間的討論,這已經不是彼此能夠靠「克服」就解決的問題了。只是我在想,或許是因為秀雅也累了,她也很想要溝通、剛開始也並不想要改變現況,很想要強迫自己只把道宇當成最知心的好朋友,但在這段婚姻關係中,卻已經傷的太深。
只是難免覺得──當朴真石真正開始有了危機感、有想要「挽回」念頭時,他真的有意識到自己到底做錯什麼了嗎?
其實我覺得有點可惜的一點是,朴機長的人物設定應該有很多故事,很強而有力的背景去鋪陳這個角色如今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很重要的一個關鍵莫過於他的父親,只是這部分不知道是不是被刪減,所以導致這一段有一點突如其來;但卻也是在最後的這一刻,我們也才發現──其實朴機長只是受到父親影響太深,所以用了錯誤的方式去跟自己的妻子相處,不是不愛、只是不懂,所以才把秀雅逼得逃開,某種程度上也可以說是大男人主義作祟?
到最後,看到朴真石的脆弱一面,不知怎地我其實有產生一點點的同情心,也很心疼這個角色──但我想如果能把鋪陳做得更完善,大概會讓這樣的情緒更強烈、也少了一點「你既然那麼愛她幹嘛不好好對她」的前後矛盾感吧。
轉折雖然有點快,但我其實覺得他有意識到自己到底做錯什麼,就像最後在美珍之口所帶出的故事一樣──朴真石因為知道自己做錯,所以才害怕被拋棄,而他看到秀雅的眼神,我覺得很強烈的認知到「自己的錯誤」。
我自己很印象深刻的其實是當他在濟州島的家中大吵大鬧時,在秀雅的提醒下,才收起自己的憤怒、真正去面對女兒孝恩的害怕與恐懼,帶她走的那個當下,大概也只是想利用孝恩綁住秀雅吧?然而,當他看到哭泣的孝恩時,那句有點彆扭的「我會買新的盆栽給妳」,我覺得倒是他試圖想要與女兒道歉跟親近的表現。
他一直都是個不合格的父親跟丈夫,但原因其實是他根本沒有想要學習的意願,而當他意識到時,卻已經來不及了。所以也不是說看到什麼畫面,只是真正意識到妻子的選擇、以及兩人之間的問題已經是沒辦法靠克服或者強迫性改變她了。秀雅的眼神或許寫著失望,也象徵著結束──我覺得情人之間的眼神是很強烈的,些微的改變,都感覺得出來。
這部劇也大概是彼此演員之間最封閉、對戲次數最少的作品了,像道宇跟真石,大概至此也才第二次對戲吧(笑)。第一次是渾然未知,第二次卻是明顯的徹底失控,從他的行為、以及不太理性的發言就感覺得出來。而也因此,我相信是更興起道宇想要保護秀雅的念頭。
而他們共同要面對的,其實還有「離婚」這樣的情緒,畢竟曾經是那麼深愛過的兩個人,最後卻必須選擇分開,那一種被切斷的情緒跟不捨,其實我相信絕對是需要調適的。先前道宇跟惠媛分手時,提到過──那種感覺其實很像是很熟悉彼此的友人,但實際上卻是沒有什麼關係了,遠遠的、祝福跟關心,一段屬於對方的關係,很複雜、很矛盾。或許是因為那時候的秀雅被這段關係逼得喘不過氣,導致對於分開其實有預感、甚至有期待。
但是直到真正離開了,特別是朴真石是以這樣一個受傷的姿態離開她的生命,她卻也是感受到一股悵然的空。就連要問女兒對方的近況,都有那麼一些膽卻。
就算兩個都是離婚、回到單身關係了,經過這些風風雨雨,難道真的還能一如既往、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在一起嗎?不管背後有什麼原因,他們都很強烈的曾經有過某種「罪惡感」,責無旁貸,「自私的選擇自己要的幸福」說起來很浪漫、很理所當然,但有的時候卻會讓人無法釋然的就這麼不顧一切。坦白說我很喜歡在情節安排上設計這麼一段,讓秀雅決定彼此的關係先「暫緩」──那個兩點之約,兩個人都提早到的咖啡廳,或許都感覺到某種離別或暫停的象徵,所以依依不捨。
彼此都需要時間,需要靜下來、退一步去思考自己先前的情感是真實的、強烈的,還是單純是一種逃避。
不得不說,我覺得這部作品有關男女主角的選角,應該有一部份的考慮因素是因為「聲音」吧!我好喜歡金荷娜跟李相侖在聲音上的表演,那是一種很自然的溫暖跟放心,就算只是簡簡單單的聊天(或者說我們看著她們聊一些日常),都會讓人覺得很有畫面感、也可以理解為什麼在最混亂又痛苦的當下,他們兩人會從這樣的互動開始而對對方產生依賴。
另外──在濟州島那段「通往機場的路」,象徵等待、象徵變動,我很喜歡整部作品中「通往機場的路」都有不一樣的強烈意義,很有一種文學性的美感。當然,兩人「終於可以不管他人」的那次牽手,對我來說也有一種浪漫的心痛,也更強烈的暗示兩人之間的關係是不被允許的。
而到最後兩集──又回到了最初,自己很喜歡這樣有一點迴圈性的設定,好似一切又再次回到了原點,只是事情跟心態都已經改變許多。孝恩不知怎地也在這16集間有所成長,少了一點任性,多了一點獨立跟成熟,對她來說,她真正希望母親能夠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要被自己、或者是家庭的因素綁住,而當然更重要的是,她終於懂得去傾聽自己真正想要的、不再單純的聽命或者受人擺布。
雖然去紐西蘭是父親的安排,但我相信這是她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儘管不在母親身旁,兩人卻依然是彼此很重要的心靈支柱──誠如最後改變秀雅、讓她勇敢的關鍵,就是女兒孝恩的信。
我想很重要的還是在於一種陪伴跟溝通吧!比起來雖然因為婚姻關係而顯得這兩人的愛情轟轟烈烈,但實際上他們真正相處的感覺,嚮往的都是一種平靜與安穩,一種對方會在自己的身邊陪伴、一種不管怎樣有對方能夠傾聽自己說話的倚賴跟寄託。每個人都有話要說,而都需要一個聽自己說話的人──但或許太多夫妻步入婚姻過後都忘了這件交往期間很日常的事情吧。
但與其說相見恨晚──我倒覺得,或許他們反而是在最正確的時後邂逅彼此吧。是經歷過那樣一段愛情跟婚姻的徐道宇跟崔秀雅,才成為如此值得相愛的人。
圖片來源:KK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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