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排除在世界之外的人,多孤獨。』
12月上架的新劇很多,而且近期發現很多尤其是那種一次全集上架的,都會讓人瞬間投入其中,即使這樣的追劇法很累,但為怕被暴雷,卻也會想一發不可收拾的看完啊!這齣《異感追擊:連瞳》很特別的是還在週三上架,一開始我想說,這對隔天要上班、課的觀眾朋友也是太大的考驗了吧!?以這樣的類型來說,能夠忍耐著不看完結局嗎?但是我看了前兩集之後就突然明白——這實在不是一部有辦法讓人一口氣看完的作品,但並不是因為議題沈重,或者是長度的緣由,而是就如同很多網友所分享的一樣,真的是「蠻噁心的」。
但對我來說,我自己會還蠻好奇一些恐怖美學的拍攝手法,所以對於那些「連結」器官而蠕動的紅色觸鬚,我覺得是成功營造了整部作品的氛圍,甚至我覺得呼應到劇中連續殺人魔吳振燮所追崇的屍體美學,我覺得形成一種很巧妙的呼應。
一則以生,一則已死。吳振燮這種藝術家性格的殺人,一瞬間讓我聯想到了今年4月的日劇《INVISIBLE》,劇中也有針對這樣心態扭曲、且具有某種犯罪簽名意象的CRIMINALS來做刻畫跟描寫。而我挺印象深刻的是《異感追擊:連瞳》一開始的詮釋,從圍觀的民眾熱烈的拍照、使用社群上傳,到後來真的在截肢處留下鮮血,才意識到是真實屍體的震撼,不僅讓故事當中的殺人魔吳振燮對於「屍體藝術」這件事情的執念跟堅持更加具體化——因為起初,民眾真的當做是雕像在欣賞;同時我覺得也在氛圍上帶動了觀眾的好奇心,尤其是加強了吳振燮這個角色的危險感。
所以幾乎在看到公司後輩善希對振燮有好感,甚至親自到他家去的那個橋段,平心而論就心情上來說是特別替善希感到緊張的,甚至會幾乎認定善希就會成為下一個「藝術品」,卻不料這件事情卻成為一個引子,因為善希發現了素描本,因此造就了吳振燮必須在沒有縝密規劃之下殺死兩個人。
而我所說的呼應,或許是因為雕像的呈現,又或者是因為站在觀眾的角度,得知那是無辜的冤魂——尤其在警方調查當中,其實這些受害者彼此之間是沒什麼共通點的——因此在屍體藝術上的那種帶有一點悲劇史詩跟淒涼感,就更加濃烈;但是對河東修來說的連結,則用一種更為科幻的方式呈現,去凸顯新興人種的這一點。
在許多回憶起小時候的戲碼裡,都可以感覺得到河東修對於自己跟其他人不一樣這件事情,是從抗拒到很悲傷地慢慢決定接受,因此他活得低調、也活得孤獨,就連聽聞別人喊他「怪物」的反應,也從小時候的極力反駁,到後來的無可奈何,說不上是釋然,而像是別無選擇的只得接受,甚至也會在必要的時候,運用自己這樣的能力,去試著守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事物。可是在一場我自己很喜歡的戲裡——河東修因為可疑的舉止而被誤以為是兇手,可在他掏心掏肺的告訴崔道勳石化,也就是關於自己有連結能力、可說是不死之身這件事情時,他真的有一度以為自己是被相信的,可是到後來卻又更像是一種說服的手段跟伎倆,那一瞬間,像是自小到大聽過的所有「怪物」都一次性的湧上來,他無力反擊,卻又同時因為自己差點誤信對方,而陷入更深沉的孤獨當中。
原來這世界真的不會有人相信自己,所有的信任,都是虛假的。在警局屋頂上的這場戲,甚至到他後來因為未得信任而逃脫——他知道自己不會有事,於是他一墜而下,而在器官修復的過程當中踉蹌的離開,整場戲都讓我感受到他的再次絕望。或者說,這次是心死了。
儘管我曾經想過,在集數不多、且又等於要重建一個世界觀的前提之下,是否有一定必要讓河東修產生一些感情線?但是在警局那場戲之後,我突然可以理解,對河東修來說,唯有「跟自已一樣的人」,才跟自己在同一個世界。或許他們擁有一些為人稱羨的能力,誠如追查他們的那些反派們視他們為一種「商機」,可實際上他們都活在被稱之為怪物的自卑跟脆弱裡,而且找不到同類的孤獨如影隨形。河東修致力想讓自己活得平凡,想要用音樂跟這個世界溝通、有喜歡的音樂家,會因為偶像、甚至是網友的觀眾跟肯定而覺得自己並不孤單,可是崔伊琅卻像是已經看淡、對一切感到超然,她更像走過那一段時光的滄桑,懂得既然終究無法平凡,不如就乾脆運用自己的特別,改變遊戲規則。
誠如崔伊琅所說,這世界上的「連結」不只有他們——而這件事情其實也是我自己從這些集數當中所看不出來的,我剛開始認為這是一個類似特異功能之類的存在,但後來卻又覺得可能是經過科學家的開發而出現的新興人種,像是一種科學的變異跟突破——這又讓我想到了《潘朵拉的果實-科學犯罪搜查檔案》,人類為了追求長生不死、或者自己渴望的某種價值,很常是不擇手段的,而某些科學上的突破可能會帶來一些災難——可惜的是這件事情我覺得到最後並沒有給我一個答案,而最後像是Connect的反撲,到整個明顯像為了第二季鋪陳的收尾,都讓我覺得有點不了了之的感覺。
故事的確參雜了像是科幻、懸疑、恐怖的成分,但坦白說我覺得比較讓我印象深刻的,都是一些恐怖美學上的形式呈現,這一點只能說不愧是三池崇史導演的作品,在技術面的展現跟創意的確讓人驚艷。只可惜在這樣的前提之下,反倒凸顯了敘事上的貧弱,甚至這一點我覺得會稍微影響到觀眾看下去、甚至是是否決定看第二季的慾望。
坦白說我覺得前幾集還算是不錯的,陰錯陽差被器官獵人摘下眼睛、並移植到殺人魔身上,因此開始追查殺人兇手,甚至因此捲入了兇殺案——但是從兩人注意到彼此存在,甚至是吳振燮意識到河東修的窺視而反客為主,從這之後我覺得敘事上就越來越走向觀眾難以理解的方向。
而我在看到中後段時卻也忍不住想,作爲「怪物」而存在的河東修,因為自己所見而致力於追緝吳振燮的原因何在?是不是也存在著一點,自己能夠被當作「英雄」的期盼?就像吳振燮在最後跟河東修所說的,河東修其實願望很渺小,且他為了融入這個不包容他的世界多麽努力,可是世人卻好像始終不願意敞開雙手,接納這樣一個特別的存在。
被排除在世界之外的人,多孤獨。這是我在丁海寅所飾演的河東修身上,感受到的一種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