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劇】最佳利益3 – 最終利益 | 全劇觀後感


『過度盲從的信任,或許就是逃避。』

第三季有一個「奪回正義」的 slogan,但其實看完之後難免會有一種感慨,是從第一季開始不斷地反覆詰問,那就是「正義是什麼」。正義於我而言、尤其在這齣劇當中,像是一種選擇,而每個人都會因為他所遭遇的人事物,而在每一件事情上做出不同的抉擇,而這些可能都因為時間有所變動。

因為這個世界,並不是你偃旗息鼓,就可以抵擋、或者預防那些攻勢。

於是與世無爭到頭來都像是一種避戰,曾經善良的人,最後都選擇了一個自己未曾想過的路去戰鬥——可能因此走偏了路,像是第五集當中提到的靠北正義聯盟,過度的言論自由是否會導致失控?網路揪團殺人的這種「正義行為」,又或者是網路成癮的結果,我覺得都在劇中呈現一個發人省思的結局。


不過說到這個,我倒是覺得都特地拉出一個科法所、也從網路言論自由這樣的命題切入,最後卻淪於一種背景討論,甚至感覺只為帶出一點姜智騫的感情線,我是覺得還蠻可惜的啦!但這的確《最佳利益》第二、第三季的一個蠻核心的問題是——我其實可以認同每一集的選題,以及我能夠理解故事期待帶來的省思跟翻轉,尤其是人的轉變;在第一季中,我覺得是以一個還算俐落且完整的鋪陳、節奏,去訴說每一集的案件。

但是第二、三季中,刻意強調「翻轉」,像是強化於與其他律政劇的不同,以及試圖帶給觀眾的一種衝擊性——然而於我而言,卻因為有過多的篇幅在經營不論是頂冠、或者是京勤的爭鬥等等,甚至就連我覺得檢察官的角色,有時候都戲份有點不明所以地過多,導致,在案件上沒有好好的被訴說,每一個翻轉都顯得刻意且為轉而轉。

某種程度上很像是特定一些想要炫技的戲劇,卻忘了故事的本質。我不否認《最佳利益》在各集案件上的野心,只可能我覺得在過多支線的狀況下,沒辦法被好好處理。

我覺得這可能看完三季以來,我始終還是最喜歡第一季的原因。

像是第三季的第一集,台版 N 號房這樣一個我覺得近期很多民眾會格外關注的事件,以及跟上近年來社會新聞的一個議題,卻又被很簡單的處理,比起案件本身,更著重在「方箏認識的前檢察官女兒涉案」以及包庇警界高層兒子而吃案這兩個重點,包括後續也是很容易的找到突破口,都讓我覺得相較比較輕描淡寫。

但我自己有幾集私心蠻喜歡的,像是從醫院孤獨的吳奶奶、重症患者扣到了協助安樂死的醫師,另外像是第八集《我的婆婆怎麼那麼可愛》張書偉跟黃姵嘉的再次合作——從監護權的爭取,延伸探討到家暴問題,最後以悶死小孩的悲劇作結,揉合了很多社會事件,卻在故事中反應了家暴受害者最後變成加害者的惡性循環。

而我覺得讓我感到心痛的,不光只是黃姵嘉飾演的張希文崩潰地面對最後兒子驟死的悲劇,反映出現狀司法體制的盲區;也包含了張書偉飾演的賀春生對母親當年作為沈默的旁觀者的控訴。對孩子來說,家暴者帶來的是身體上的疼痛,但是不願意出手相救的旁觀者,卻也帶來不亞於肉體上、而是心理的痛。

另外一集我覺得印象蠻深刻的是由鍾欣凌出演的第二集,其實這一集於我而言完全是再次被鍾欣凌演技震懾的一集!劇情本身的轉折,其實相較之下沒有太大讓我驚喜的地方,反倒是那種對於丈夫的執著、對於小姑的憤怒,或者說,從表演中看到了她對於自己的自卑,於是委曲求全地希望周全,卻不料還是換來背叛的結局。而最後讓人不寒而慄的莫過於,那陷入幻想的不願清醒,那或許是她最後的寄託——活在自己選擇相信的泡泡裡,總好過承受清醒後那太過殘酷的真相。

而說到這段,其實我會聯想到的是林學睿跟雷子倩這對 CP。雖然故事好似想要經營雷子倩的優秀與部分強勢導致林學睿的壓力,但實際上我覺得吸毒並且執迷不悟這件事情,終究還是回歸到個人選擇——就像雖然是余照新刻意設局要讓雷子倩看到林學睿嗑到茫掉的模樣,但實際上身為另一半,她又怎麼會沒察覺到林學睿還沈迷於毒癮?或許,聰明如她還是在看到真相之前,終究還是想要選擇逃避吧!

她其實以為是相信,可是過度盲從的信任,或許就是逃避。

最後兩集看到陳博昀的回歸其實還挺開心的——就像陳博昀跟雷子倩等人並肩作戰時,回想起實習時期的種種,格外讓人感慨的,就像是何佳佳說的,不過經過兩年,卻已經像是過了好久一樣——當初一心要一起成為正式律師的他們,熬過辛苦的菜鳥實習律師時期,但如今,從白離開律師界、學睿染上毒癮而準備勒戒,佳佳終究還是選擇面對自己、以及父親的錯誤,留在律師職務上的,只剩下兩人了。

他們都在某種程度上前進了,可是卻好像在邁進的過程中逐漸丟失自己,卻也發現這些日子跟想像中的有所不同。陳博昀或許相對幸運,能夠忠於自己堅持的理想,可是我覺得挺惆悵的莫過於,當這對曾經的師徒再度重逢,對比於那個已經更加成熟、但卻還是保有大男孩對於世界的想像跟期待的陳博昀,方箏,卻好似已經失去了太多。

失去趙立廷的方箏,同樣在專業上驕傲、有自己的手段跟辦法,可是卻又比過往感覺得出來,更加孤獨了。

我自己其實對於趙立廷最後還是被賜死這件事情非常的震驚——可能因為,畢竟在第二季落海之後都能奇蹟生還,實在是覺得沒道理以一個這麼戲劇化的方式就這麼離開方箏。也許是為了凸顯他的犧牲、強化了兩人感情的刻骨銘心,又或者是試圖想要鋪陳方箏最後的選擇跟轉變——方箏也因為這件事情失意、甚至有一種因為復仇殺紅了眼的感覺,宛若復仇女神化身的方箏,用自己的方式、用法律作為工具跟手段,扭轉局勢。

與蔡妙如的合作固然讓人驚艷,像是呼應了在第三季的第一集當中,余芝綺就曾經說過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方箏讓我覺得最為鼻酸的戲,反倒不是車禍——而是在最後,回到充滿回憶的餐廳。方箏的逞強,是用很多的武裝去偽裝自己的脆弱,只敢對自己坦承的模樣,卻加深了她的孤獨。縱使我稍微覺得幾場戲當中天心的表演、尤其咬字有一種刻意的用力,但我覺得她很成功的塑造方箏那種驕傲,但卻又明顯是因為全身的傷痛而豎起刺的感覺,只是那種悲傷的氛圍卻像是籠罩整個角色一般,充滿感染力。

但要說到結局最讓我驚艷的,反倒是陳庭妮飾演的余芝綺。我不意外最後京勤會由她率領,尤其在余照新很明顯被打造成一個反派角色的前提之下,余芝綺的勝出幾乎是注定的結果——然而讓我有震撼到的是,是在這個角色的執念已經槁木死灰之後,做出極端的決定,她不再相信、也不再企求這輩子不可能得到的公平,於是她「黑化」成為了當初她不論怎麼痛心、怎麼奮力想要證明自己時,都未曾想過會成為的余芝綺,而不論是顫抖著阻止張亞欣打電話、又或者是最後到醫院探望父親挑釁的那場戲,都證明了過去的余芝綺已死,如今的她已然重生,帶著黑色的羽翼,成為不需要別人認可的女王。

而惡性循環之下——受害者終究還是成為另外一個加害者,迫使另一個人需要拿起斧頭戰鬥,於是,又是另外一場戰役,永不停歇。

《最佳利益》系列最為人讚道,卻又同時讓人最不寒而慄的現實,我覺得在故事的最後有寫實的呈現,不給人過多希望跟想像,但卻在每一個角色的選擇當中,讓觀眾產生思考跟理解。孰是孰非,或許也沒有正確答案——就像正義,或許沒有標準答案,不過是在尋找答案的過程當中,我們在每一個階段,追尋著自己堅信的價值罷了。

圖片來源:《最佳利益》粉絲專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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