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條沒人走過的路徑,必然需要艱辛地披荊斬棘,然而卻可以看見無人見過的美好風景。』
最近注意到一個趨勢——台劇在平日的時段,也逐漸出現許多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的作品,像是先前讓薛仕凌獲獎的《生生世世》,又或者是近期包含《阿叔》、跟這部《開創者》。跳脫一些傳統、所謂八點檔所帶給觀眾的既定印象,可以看出在發展上,開始重新注重平日的這些時段。這件事情於我來說是很興奮的——當那些相對來說可能太過八股且老生常談,甚至品質比較參差不齊的作品佔據時段的前提之下,一旦有了更多的挑戰跟競爭之後,我自己樂見的是,儘管是平日時段,也會有更多讓觀眾可以選擇的戲劇,可以創造改變,讓觀眾可以看見更多好作品。
縱使以多數人工作型態來說,可能要每天同一時間鎖定電視頻道播出是比較難的,也會覺得每日一集的播出進程太快,有一點追不上的感覺——可因為 OTT 的普及,或者說當故事相對處理上可能是以比較雅俗共賞的形式,我覺得不論是通勤過程,或者每日工作結束後、約一小時左右的悠閒追劇時光,也無疑是一種療癒。
近期不論是《阿叔》,或者是這部《開創者》,我都是抱持著這種心態追劇的。
《開創者》最具有話題性之一,莫過於蔡淑臻與安心亞今年同場角逐戲劇節目女主角獎,且最後是由蔡淑臻以《村裡來了一個暴走女外科》擊潰有著突破跟明顯成長的《牛車來去》安心亞,同時也在新科視后出爐之後,新作上檔,固然是備受期待。我自己其實是開始看這部作品之後,才知道這個故事是以比較職人劇的形式,翻拍自真人實事。
以目前來說,我覺得還算以相對胼手胝足的創業歷程作為重心,不會太過有以前那種大愛戲劇的拍攝手法,起碼以目前來說,還不會太過度 promote 特定企業或者價值觀,到令觀眾生厭的程度——但畢竟是出資方,後續會不會有這個狀況,還蠻值得觀察的。
我蠻喜歡整個故事的節奏,並且用色調去營造時代感的形式。前四集當中,可以看見光是「公司登記」就遇到重重關卡,在戒嚴時期之下,想要引進日本保全業的這項專業技術與服務,不光是不受到投資人的看好,甚至政府也會有所顧忌,更遑論像是拉業務之初,因為太多人的不理解,所以窒礙難行。看著故事當中像是江永信跟吳明麗討論公司名稱的過程——有一種突然恍然大悟「保全」一詞由來的會心一笑——又或者像是決心透過電視節目宣傳,為民眾導入保全這樣的概念,進而讓訂單開始湧入。我覺得這些實務面向的推進,都是故事很有意思的部分。
而儘管對保全業可能並不特別感興趣,但我覺得光是故事當中的主要角色,本身的心路歷程就很具看頭,且我覺得蠻厲害的是,以前四集來說,我並不會覺得太過偏重哪個角色,又或者是會為了推進角色故事,而忽略了保全業的發展核心。反倒我覺得是在相輔相成之下,透過角色所面對的挫折跟挑戰,同步加強了勤信保全在業務推展上的難度與挑戰性。
以溫昇豪飾演的江永信來說,作為知名企業家的第二代,他有足夠的人脈跟資源,可卻也是因為這樣的背景,形成了一種「標籤」。他亟欲證明自己的實力,可是卻又一再需要父親的支援,才足以撐過一關又一關,這固然令他挫敗不已。儘管他非常努力想要開創這片藍海,然而可以發現在時代背景以及相對傳統、保守的觀念之下,引入新的觀念與專業,需要經過太多的時間去磨合、去證明。
從會因為股東們的話而黯然神傷,到後來可以用「最會賠錢的小兒子」自嘲,甚至以想要撕掉這樣的標籤作為努力目標,江永信的故事固然是勵志的。而從第四集,當業績穩定、脫離台龍辦公室而獨立出來之後,不再寄人籬下的他,開始更懂得「帶人帶心」,面對很多業務上的挑戰,也自然必須要扛起更多責任。
例如從沒有開單,到後來開始執行保全事業之後,一度因為成功阻止銀樓遭竊一案而聲名大噪,也藉由獲得客戶肯定與感謝,讓整間勤信保全信心大振;但同時一定也會遇到沒能順利阻擋憾事發生,像是第四集最後的旅行社事件,讓公司必須面對賠償,以及很明顯的——對方知道勤信保全這間公司、甚至是這整個服務體系在台灣的剛開始運行,所以藉機敲詐的狀況。其實在這件事情上,還蠻能看得出江永信作為領導者的魄力跟看長遠的決心,雖然不諱言絕對也是因為他的出身背景,讓他或許能夠更有底氣堅持原則,然而卻還是必須說,在這種時刻,其實是更可以從決策,看出一個領導者的歷練與格局。
另外一方面,其實我覺得安心亞這個豪門媳婦,也不純粹只是「賢內助」的角色。因為出身背景,她在家族當中有很多無力感,像是金鈴的屢屢挑釁,都容易讓她有一種矮人一截的感覺。一場為公公辦的壽宴,即便她用盡全力,卻還是有疏失,更遑論婆婆一句恍若撇清、「並非自己人」的發言,縱使可能無意、也可能是情急之下的失言,可卻還是讓纖細敏感的她受傷了。
莊蕙蘭這個角色有她的溫柔、善解人意與端莊,卻也可以從一些小細節,看出她用自己的努力在幫助江永信,而且其實是有自己想法,可以幫助江永信用不同觀點看待事情的。只可惜礙於那個時代之下對於女性的社會期待,所以讓她只能安於「賢內助」的身份。
在故事中,也備受所謂社會期待而深陷兩難的,就是蔡淑臻所飾演的吳明麗一角。縱使來到勤信保全並非她當初的第一志願,然而卻也在投入的過程當中,慢慢從工作找到成就感跟使命感,甚至於她會感覺到,比起家庭、婚姻,或者被視為「好命」的那些被安排好的未來——婆婆幫忙帶孩子、老公願意賺錢養家,甚至於說要創業、讓她當老闆娘等,這些或許都並不是讓她的心可以熱血沸騰的原因。她在工作上所獲得的一切收穫,不光是一份薪水,更是身在其中的她,能夠感覺到的心靈富足。
其實從結婚的這項規劃,或許就可以看出她的不確定,但或許也因為一段穩定感情的得來不易,加上母親的殷殷期待,她終究是在這樣的「不確定」下選擇踏入婚姻,可是婚後所無法割捨的工作魂、以及使命感,卻一再跟被寄望的「媳婦」角色產生矛盾。可以看見吳明麗在兩者之間的拉扯跟無奈,甚至或許她在傳統時代下,也即將成為女性角色的「開創者」,可以讓很多在故事中可能已經被設定、被安排好,也覺得自己沒有其他選擇的女性,看見其實身為女人,也還是有很多的可能性,不用因為婚姻或家庭,而被制約。
這是一個我覺得很適合蔡淑臻的角色——應該說,《開創者》的選角,以及演員在表演以及髮妝、服裝上的呈現,我覺得都很恰如其分地展現出角色特質。接下來就期待李國毅的登場,會對勤信保全、以及吳明麗的人生帶來什麼變化跟火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