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轉轉地過了那麼些年,緣分還是會讓註定的人,走到一起。』
因為《火神的眼淚》讓人傷感的結局,讓我自己看到《愛情發生在3天後》男女主角為劉冠廷、陳庭妮的時候,不諱言的確產生一種希望可以彌補遺憾的期待。用我相當常舉的一個例子,就是在《孤單又燦爛的神—鬼怪》的結局之後,可以透過《觸及真心》看到李棟旭跟劉寅娜再續前緣,這樣滿足觀眾心理的象徵意義,其實大過於對於戲劇的期待本身。
不過我倒覺得很特別的是,因為就過往看到劉冠廷的戲路,是真的很少看到他接演這種純粹的偶像劇、都會愛情喜劇的類型,因此這也是我自己還蠻期待這部作品的原因。然而說真的,這部作品給我的感覺是失望居多,而且是劇本本身對我來說有太多的槽點,整體的不流暢跟太多讓我覺得莫名其妙的支線跟延伸,或者說,想要太多觸角的去營造某種可能被認為會有討論度的戲劇氛圍與情節,都反倒讓我覺得適得其反。
例如光是這種主打回憶路線的、大學好友到出社會之後的故事情節,其實很容易勾起觀眾的回憶跟青春,甚至片尾曲還是由演員們所演唱的《太陽》,其實是可以想像期待達到的效果跟火花(不過如果要拍這種八年前的時空背景,其實場域部分真的也要特別注意,不是色調改變就可以充當回議場的)。
但是坦白說,我覺得「九個太陽」本身從一開始就因為人數過多的原因而變得相對發散,也導致故事當中很多故事線的延伸,都會讓觀眾覺得相對不聚焦。總共12集篇幅的《愛情發生在3天後》,不光是大學時期的九個太陽、還有寧幼竹跟汪研的感情線、工作線,有太多人物角色了,而當每一個人物角色都要帶到一點點的故事性時,縱使會讓每一個角色都更有厚度,但我覺得就會變得更為鬆散。
某種程度上來說,我覺得這是一部很顯然靠著演員的表演撐起劇本的故事,每一個角色或許也是在有足夠的角色背景設定以及在演員自身的詮釋之下,其實是相對立體的;也因此,在劇情推展當中會有很多就個別角色來說、讓我覺得有被觸動到的片段,但可惜的就是,整體看起來就會顯得更為片段,而每當有些情緒投入的時候,就恍若又會受到某些其他事情的影響進而感到抽離。
甚至坦白說,我覺得會感到有一點生氣且不耐。
這所謂的不耐情緒,甚至包含在我覺得很重要的角色身上——也就是汪研妻子梁信真這個角色。從故事一開始就可以發現她一直處在情緒崩潰的邊緣,與汪研之間的婚姻關係也明顯觸礁了,兩個人都處在不快樂的氛圍當中,試圖改變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調整兩人之間的狀態。可是在戲劇呈現出來的感覺上,那一種刻意刁難且又總是帶刺、讓人難以靠近的設定太過顯著,導致梁信真這個可能在感情中受傷且沒有安全感的女人,其實我覺得是沒有辦法得到觀眾的共鳴、卻又同時沒辦法讓觀眾投入的。
一樣是離婚的戲碼,我覺得謝沛恩反倒在《正義的算法》中,即使再更少的篇幅之下,卻還是可以演出那種離情依依,我所解讀的梁信真,是看似果決又無情,卻其實是愛得比汪研更多的人,只是在婚姻跟愛情裡,要求完美的她太強烈地感受到自己可能不是對方的第一順位,以及發現汪研沒辦法按照自己世界的規則與邏輯生活。更遑論她始終存疑的是——這段婚姻是愛情、還是「幫忙」?她過不去,於是就也用各種方式,不讓汪研好過。
我覺得那是一種近乎像是自相殘殺的消耗,在這段已經變質且不健康的關係裡苟延殘喘著。汪研之所以淨身出戶,或許是希望應了曾經答應要好好照顧信真的承諾,也或許是讓自己最後的道別可以顯得溫柔——他是愛過梁信真的。而梁信真,或許要求一切,也不過是又用這樣的方式,期盼對方留下吧。
說久了就成真了——而梁信真可能也沒想到,這一次是真的走到盡頭了。
另外一方面,就八年後重逢、且男女雙方分別已經結婚與有男朋友的狀況之下,兩人之間卻還是難忘舊情的糾葛,卻遲至大概第十一集才有所展現,看到兩人心痛卻又不捨、遺憾的拉扯,在那首《魚》的歌曲之下,兩人的默契聚首,卻是好好跟對方道別的場景。此刻的汪研已經注定了婚姻的結束,而寧幼竹在拉扯、糾結當中,還是放下了對方的手,即使她知道自己需要漫長的時間跟汪研道別,即使這八年來也明白了自己終將不可能忘記,可是在那個當下,她選擇帶著汪姸的祝福轉身離去。
而她跟小畢之所以走不到最後,某種程度上或許跟行業別也是有關係的吧!寧幼竹就很明顯的不願意將自己的私事公諸於世,可是不論是荳蔻或者是小畢,都試圖透過「螢幕形象的操作」來做畢家達的人物設定,甚至一度讓這一切導向不配合就是寧幼竹的罪過一般,這是我自己看到這一段一直過不去的。而且坦白說,張荳蔻的假面閨蜜人物設定一直讓我有點介懷,即使寧幼竹大學時沒有顧及對方感受,但那種不平等、不公平的心態卻其實是張荳蔻自己需要調適,或者在當下在生活習慣上的不合就需要經過溝通,我自己始終不覺得這可以合理化她作為鍵盤酸民的作為,更遑論在最後打了她一巴掌、理所當然地說「我在網路上罵妳、妳還是一樣沒變」這種話,說實在讓我覺得蠻荒謬的。
這也導致最後小畢跟荳蔻手牽手那一段,我實在是有一種打從心裡覺得替寧幼竹不值的感覺。
九個太陽一直不斷的提醒汪研跟寧幼竹要「想清楚」,要確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這也成為了他們八年後的最大難題,不管是現在身邊有的那個人、或者是當年的心結,甚至在於這麼多年過去之後,仍需要花時間釐清自己對對方的感情,對方有沒有變了?自己又是不是變了?我自己還蠻喜歡從一開始在捷運站的大吵,兩人針對那個當下汪研口中的三天時間思考、以及畢業典禮的缺席,到最後也是用這樣的結尾作收,不管是那場九個太陽為兩人辦理的畢業典禮,又或者是汪姸透過六十年計劃本以及那個浪漫的告白行動,告訴寧幼竹自己之所以會思考三天的原因——這些前後呼應,不僅更象徵著汪研跟寧幼竹此生就是彼此歸宿的註定,同時我覺得也像戲劇情節上設定的相對精妙。這麼一想,鯊魚女跟雞腿男在捷運站的爭吵似乎就找到了答案——某種程度上,其實是兩人個性的互補。
不過在九個太陽的撮合過程中,我始終很無法接受的是滿滿的情緒勒索,而有趣的是,這件事情在故事當中也常常出現這樣的詞彙在對白當中,都來自於汪研跟寧幼竹的抱怨當中,也就象徵著,這其實是他們內心的感覺。即使因為辣手的攪局讓兩人在八年前錯過,但是時至今日,用「辣手的遺願」這種話語來強迫他們兩人,我覺得出現的頻繁程度讓人覺得高到有點不耐。我不否認九個太陽在這部分所佔的重要位置莫過於,在兩人都有點逃避著自己內心真實的感情時,作為旁觀者得以更清晰看清一切,可是我覺得整體都被處理地過於情緒勒索了。
這部作品中有一段讓我蠻印象深刻的則是陳語安所飾演的邱雨涵這個角色,倒不是她與辣手的情誼有多動人跟感慨(坦白說我反倒不是真的有被這一對感動),反而是在她遵從母親教育而養成了大家閨秀的模樣之後,卻在婚姻上受了傷,那一整段對母親的告解跟痛苦,搭配著身上的瘀青、傷痕,坦白說讓觀眾是跟汪研、寧幼竹一樣於心不忍的。門當戶對這件事情的重要性,真的比得上真正愛自己、願意呵護自己的人嗎?雖然她與辣手的再重逢、再次相愛時間短暫,但在邱雨涵的心中,卻是渡過了比過往都更有價值的時光,她勇敢地爭取自己所愛,也聽從自己內心好好愛了一回,於是在後來,可以發現作為「辣手夫人」的她,沒有太多悲痛,偶爾或許有些感嘆,可她終究守著心中那個跟辣手一同的承諾、並且在充滿辣手身影的地方,努力生活著。
而值得一提的是,暗戀辣手多年的洪大芳,我蠻喜歡在袁艾菲詮釋下,那即使在已經被說穿的狀況之下依然死鴨子嘴硬,不是不坦誠自己的感情,而是她明白這是一份單向、且只能放在心中的情感。也因此,在婚禮上那個辣手的擁抱跟話語中,她才終於釋放了那顆單戀的心;在葬禮上的手寫信道別,放肆宣洩自己悲傷的過程,或許也是跟自己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說著那個不能明說、卻似乎已經昭然若揭的情愫吧。
憑藉著對主要演員的喜歡,我還是看完了全劇,也不得不說我還蠻喜歡劉冠廷跟陳庭妮對戲的感覺,劉冠廷雖然是第一次出演偶像劇性質的作品,即使不是那種很能夠撩到觀眾的角色、甚至有時候有一點懦弱與木訥,但我覺得他的癡情跟付出,還有一些很替女方著想的溫柔,還是為這個角色加了不少分。我自己覺得在他離婚、並且真的決心開始追求寧幼竹之後,整個人的活靈活現,反倒凸顯了汪研這個角色有一點童心未泯的可愛,也因此,在最後一集其實我有蠻多會心一笑的部分。
不過即使是演員撐起了作品,真的必須說這部作品還是在劇本上很讓我失望,有點久違了沒有看台劇純粹都會愛情系列的作品,卻帶給我有點無言的情緒,坦白說真的覺得浪費了很多好演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