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劇】鐘樓愛人 ｜ 全劇觀後感
『如果時間能有機會再重來，這次的你會怎麼去愛？』
久違的讀者點播單元──有讀者在看完完結篇來跟我分享這齣《鐘樓愛人》的心得，推薦之外、也希望可以聽聽我的想法，因此，在剛好最近對我來說台劇有點劇荒的情形之下，我開啟了《鐘樓愛人》。不過連我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是，我竟然就這麼陷進去其中，花了不到一週的時間就把15集全部看完了啊！而且當我PO上粉絲專頁後也才意外發現，其實有蠻多觀眾朋友有在關注這檔，而且整體來說評價還算不錯耶。
而我自己看完的感想是──我覺得《鐘樓愛人》沒有造就一定程度的話題性或者是收視率對我來說是有點可惜的，因為以劇本來說，這真的是東森的幾部作品內難得我覺得結構算是完整、而且整體看來非常流暢的一部作品。
穿越真的已經不是什麼新鮮的題材，而穿越又加上回到大學時期、談論到關於青春與後青春期的學分，這些元素我相信多數觀眾第一個反應都會是「老生常談」，特別是大學時期與約莫30歲這兩個截然不同的年紀對待事情的看法不同，導致了在事件的處理上這兩者之間就有很明顯的對比。例如像是學校不讓熱音社報名參加音樂比賽這樣的事情，我們都可以想像如果是大學時期的我們，一定都會跟若比等人一樣想著「抗爭」，會特別因為一些不公平的事情格外敏感且感到憤怒，進而去做出某些行為。但倘若是30歲的我們遇到這類不公不義且可以說是荒誕的事情，很有可能我們就已經變得疲乏，不再會去爭取什麼了。
大概也是因為這樣，我自己很喜歡「試圖改變的凱佳」重新的度過與選擇，比起來，她比較不是像兆宇一樣，會覺得「十年後回想就會發現什麼都沒有改變，只是義氣之爭」，而是她更懂得要在那個年紀做屬於那個年紀的事情，儘管可能衝動、可能莽撞、可能有很多不安與不習慣，但她重新跳脫了舒適圈。
而這一切，某種程度上是因為在第一次的2017年所受的傷──不小心的一次一夜情，也徹底打消了凱佳對兆宇的心意，對於兆宇的明確拒絕，她才開始意識到自己這麼多年只圍著他打轉，究竟失去了多少精彩。坦白說第一集我看了就覺得有點虐，特別是在車上的這場戲──凱佳連環的問題，其實兆宇一個也都答不出來，甚至就連隔天早上起來兆宇的逃跑，對凱佳來說都是一種傷害。儘管在穿越之後，兩人一場一起討論那次「意外」的戲碼中，凱佳哭著說，也不過是有點遺憾第一次不是給別具意義的人──但我覺得，凱佳是不後悔的，對她來說，兆宇是那個有意義的人，是她長達十年的單戀，卻同時也是第一次愛著的終結。
就在一切混亂之時，若比的CALL IN與「鐘樓見」，再度把他們拉回到了那個大學時期的祕密基地，只不過，卻是若比要與大家道別。對若比來說那麼重要的地方、可以說是她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刻、那六個人的永恆時間，她希望在這裡，自我了結（只是想來多麼殘忍，她讓自己的朋友目睹了這一切）。
總而言之，因為若比的自殺，所以讓「穿越之事」很不可思議的發生，而我自己覺得很特別的是──大部分的故事如果提到穿越，大概都是「一個人穿越」，或者說有點像桃花源記一樣的「不期然穿越」，可是《鐘樓愛人》同時打破了這兩點。首先，剛開始觀眾想必都很自動的以為只有兆宇一個人穿越，從這個角度去看故事發展，但是慢慢的在第二集、也就是試膽大會的時候，發現「凱佳竟然也是穿越者之一」，這件事情對我來說在第二集就造成莫大的震撼，這樣逐一揭露的方式的確造成更多懸念。也因此，當若比在鐘樓唱那首創作曲，而駿任的反應也有點「過於感性」時，我的確就有猜測他同樣也穿越的可能──只是這件事情，比較確定是到第九集才確認。
先來聊聊駿任跟若比，雖然《鐘樓愛人》整體來說還算蠻明確的分成兩條線發展──兆宇跟凱佳、駿任與若比，但是中間有一段感情線挺混淆又模稜兩可的時期，相比之下，凱佳跟兆宇前期還算精彩，特別是我覺得有「虐」進我心、可以感受到凱佳的委屈跟心酸，但是到後期，卻是駿任跟若比這條線格外打動我。
可能是因為，因為「穿越」讓這兩人的感情顯得更加波折吧！兩人嘗試了兩次、甚至到第三次都差點走偏，很諷刺卻又很讓人心痛的命中注定，好像不管重來幾次，兩人的婚姻註定走向彼此傷害，而這件事情，我自己覺得鋪陳比較完善的，就誠如駿任告訴凱佳的──「因為對他來說，若比太像是業績了」。雙方家長其實沒有在顧及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是不是愛情，更不在乎兩人在當時的年紀、還有感情狀態，就因為互利的理由讓兩人聯姻，更別提對駿任來說，若比之於他像是一個「金庫的鑰匙」，只要得到，就能夠享有若比家所有的資源、解決家裡的財務危機。
可是特別在同一個階段活了兩次之後，我相信駿任是明白的，這件事情不過是治標不治本，最大的問題，真的是出在經營者。他很努力的想要把若比跟沈家的資源分開去想，甚至就某種程度上來說兩人的互動也的確是彼此依賴、有到曖昧的程度，可是就因為蒙上太多不單純的肇因，導致那份愛情就不再純粹了。
若比也許是會乖乖聽話的那個孩子──也許對她來說，音樂，是她唯一的叛逆與自由，但是對駿任來說，那種複雜又割捨不掉的情緒一直讓他很抗拒去見到這樣子的若比，所以即使相愛，卻也是彼此傷害著的相處。只是第三次的相愛，當兩人都慢慢修正對彼此的態度跟看法，當兩人都下定決心要一起爭取幸福之後，卻又陰錯陽差因為一張紙條，惹得駿任挫折感爆發。
其實從他們身上所發生的故事來看，很多時候，觀眾都是處在對於角色的感情狀態比較霧裡看花的狀態──一大部分也是因為，我覺得很多角色的感情是「逐漸動搖」的，而這是我自己覺得感情應該會有的模式，而不是像一個開關一樣ＭＯＤＥ ＯＮ，就確定愛上。
像是駿任，他的心愛著若比、卻也因為種種的原因而讓他對於這樣的愛感到質疑，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他愛的到底是若比還是沈家時，凱佳在這個時候出現，而兩人在愛情上的脆弱，或許再加上一點點的酒精催化，造成了某種心動。而若比，在感情上則是比較明確的，她因為兆宇的膽識、率性與勇敢帶她賦予自由，以及種種給她擺脫枷鎖的力量（例如帶她從飯局離開、去參加試唱），對她來說象徵一種青春的遺憾與對自由的渴望和嚮往，這部分，我其實覺得若比的情緒跟駿任或許有點像，並不是駿任不好──相反的，看到像媽媽來突襲、駿任幫她ＣＯＶＥＲ這些橋段，都再再證明了彼此的默契跟信賴。可是可能發展而成的愛情，都因為世俗的理由而變質了。
某種程度上我覺得也是警世的──因為事實上，儘管最後給了駿任跟若比一個還算甜蜜的ＨＡＰＰＹ ＥＮＤＩＮＧ（而且我自己很喜歡的設定是兩人的立場顛倒，駿任去發展自己的興趣，而若比因為身體條件而放棄了唱歌夢想，投入家理事業），但實際上，穿越、並且重寫命運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奇幻而不可能發生的，所以也讓我看了覺得有點鼻酸的一點是──大家都明白，如果若比跟駿任是實際上存在的兩個人，她們的命運最終必然是悲劇結尾。
《鐘樓愛人》的「永恆時間」與關鍵的角色共有六個人，但是比起兆宇、凱佳、駿任、若比的錯綜複雜，我覺得很明顯地盟主跟致妮的部分相較之下就稍微單純一些，但卻也因此，儘管有「ＳＭ」這樣的設定綁在兩人之間，我卻始終覺得這兩人的戲份總讓我覺得有一點點拖，調劑作用似乎也沒有真正達到，這一點是我覺得很可惜的部分。不過，這倒也不是表示這兩個角色沒有存在必要，我覺得致妮跟盟主最重要的大概就是做為「沒有穿越的對照組」吧！
繞回剛剛所說，大部分的穿越劇通常都是建構在「不知道為什麼的突然穿越」、「找不到理由」、「不可回逆」，可是《鐘樓愛人》算是從試膽大會與尤教授的故事開始，就建構了一個雖然奇幻、但是相對來說還算合理的世界觀，我覺得簡單來看邏輯上其實是說得通的！關於情緒、跟通道，當然如果要用科學去證實根本是荒誕之事，可是我覺得在戲劇中的呈現卻對我來說不至於過度反感、或者是讓我瞬間就察覺很多ＢＵＧ的程度。而更重要的一點是，這件事情幫助了所謂的「第三次穿越」，不是「偶然為之」，而是人為去製造了那個情緒的出／入口，我覺得這是《鐘樓愛人》非常特別的一個部分。
第一次的穿越，我剛開始其實沒有ＧＥＴ到「他們有短暫失憶現象」的這一點，所以對於很多角色的行為舉止我常常覺得搞不清楚所以然，可是這一次的人為穿越，其實是因為在目睹了若比的死亡之後，抱持著非常篤定又明確的信仰──要「回去救若比」的心情，成為很重要的一個宗旨。而這點其實我自己也覺得有點有趣的是，兩次不一樣的故事發展，卻造就了同樣結局，對於人類來說是多麼的渺小無力，可是卻又同時會讓觀眾跟主要角色想不通的一點是──例如，「這次駿任不是沒有外遇了嗎？」，那麼擊潰若比的關鍵是什麼呢？這件事情導致了很大程度的懸念，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像是回去解謎。也因此，若比這兩次跳樓之前所說的話，都成了關鍵。
若比這個角色到後來的精神崩潰，不光是因為在婚姻上的觸礁（特別是我相信當她問駿任說，自己能不能放心去喜歡他時，她就已經準備交出很赤裸又全然的那個自己了，不是女神若比、不是校花若比、不是乖女兒若比，而是沈若比，那個同樣會有忌妒跟不安情緒、還會沒有自信的若比），還有聲帶的受傷，讓她徹底覺得自己一無所有。家世背景或許帶給她很多，但實際上，我覺得她真正想要的卻從來沒有從中得到過。
若比的沒有自信與膽卻，應該從這次的火鍋ＰＡＲＴＹ兼新歌發表會就能夠感覺得出來，雖然這樣排擠凱佳的行為聽起來很小孩子氣、而且說真的也是蠻容易就被戳破的謊言，但是她還是冒險為之，只因為在她心裡那小小的忌妒，衍生出來對凱佳的不友善──而這雖然會讓人覺得很受傷、很生氣，但對「活了第二遍」的凱佳來說，或許的確可以用更成熟的心態去看待這件事情，也可以說，看得更透了。我自己還蠻印象深刻的一句話是駿任所說，當自己感覺像是老了對方１０歲、甚至２０歲的年紀來看待這個年紀的小幼稚，好像就會突然都變得有點可愛。我想也因此，這一回的凱佳選擇跟若比攤開來、說出真心話，如果人生都已經再來一次了，那就不要再留遺憾吧。
對了，我自己還有一段印象蠻深刻的就是白白老師所設計的諮商營，那個「模擬火災」的實驗（儘管比較浪漫的大概是放在兆宇跟駿任兩人都為了幫助自己喜歡的人完成任務而作了有點幼稚的事情非常可愛），但我覺得很值得深思的比較是後面那個遊戲。不管是「我希望你活」還是「你去死」，不管是「選擇去爭取防火衣」、還是「把防火衣給其他人」，我覺得都是心理掙扎。坦白說，我看到那一段也是讓我自己覺得心情有點沉重，也想不出來如果是我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但不論如何，「你去死」這句話，呼應到後來無名的惡意留言──加上「我希望你好好活著」對比朋友們對若比的殷切情感，這種對比或許也是製造出一種浮木的形象吧！而說真的，我始終無法理解鍵盤酸民到底可以從中得到什麼，而我卻從若比這個角色身上，感覺到太多她的崩潰、無助與痛苦。
繞回來聊凱佳，第二次的穿越，發生在她下定決心跟兆宇說再見之後，而那也是我覺得凱佳第一次更透徹的看清楚這段感情的不可能，明白自己不應該再有期待，甚至，她終於為自己多年來的單戀畫上句點。凱佳一直以來身邊或多或少都不乏追求者，甚至兆宇也試圖「幫忙推銷」，可是每當凱佳似乎真的跟誰有譜時，他就又會用保護的名義而阻擋，甚至我覺得──面對駿任，她其實是有一點點心動的，因此她更無法擺脫那種「逃不開兆宇」的掙扎。
畢竟，如果是心動的狀態，我覺得以凱佳的個性會希望自己的心裏是完全沒有兆宇痕跡的情形之下，才去接受另外一個人，而這也是第二次的穿越回到2017年之後，她不斷在做的事情。
所以她怎樣也不願再與時家聯繫，她斷的徹底也斷的乾淨，只剩下意外找到她的駿任還知道凱佳的下落。而有別於兆宇，選擇用更快速的方式「提前」將未來的東西帶到2007、2008年上市，並且更提早的獲取成功，凱佳則是透過這段時間去發掘了自己的其他興趣，並且一步一腳印的經營自己的夢想。不管是駿任以極其可愛的方式把自己的行銷知識「大聲朗誦」告訴凱佳，甚至到後來單程咖啡的開始營運，我覺得看到凱佳的獨立跟成功，都讓我格外覺得開心。
當然我並不是說當社工有什麼不好，只是我突然也在這樣的故事裡發現了「一種改變的可能」──原來當人重活一次，其實不一定是要什麼偷買彩券的小聰明跟準備，或許是等於有更多的時間去開發額外的興趣跟機會，這也是「穿越」這件事情意外的優點，也就是擁有更多的時間。而為了若比，凱佳寧可捨去這麼多年來的努力，她那麼用力的逃離時兆宇的日子又得重新再來一次，但這次，時兆宇卻更聰明的先找到了她。也許，凱佳這一次的心軟，一部分是因為經過那一個10年，兆宇明顯懂得自己的感情，而與此同時，凱佳也認清了自己對兆宇的感情並不會因為不在他的身邊就消逝吧！就像是冥冥之中的必然註定一樣，不管重來幾次，不管是以什麼方式，兩人的緣分終究還是牽扯在一起。
這部分就有得聊到「穿越」所建構的世界觀，其實很特別的一點是，《鐘樓愛人》用的似乎是屬於比較平行時空的概念，所以相較之下，當穿越一旦發生，就會裂出一個新的時間軸──所以換個角度來說，也許我們可以這麼思考：第一個2017的凱佳跟兆宇也許後來就這麼漸行漸遠，但是在某一個時空裡，兩人卻順利且幸福得相愛著。同理，儘管前兩次若比跟駿任的婚姻都不算是好的結局，但起碼在最後一個時空裡，兩人就像駿任承諾的一樣，會有很好的未來。
越到後期，坦白說我自己是越被若比跟駿任的部分吸引走，也可以發現到最後一集，重心幾乎都在若比跟駿任身上，男女主角在最後幾乎都是「輔助作用」，以戲份來說雖然還算是平均，但比較可惜的大概就是關於兆宇的轉變，就是單純用「時間」來說明。故事中有太多有關於時鐘的符號，包含兆宇的家、包含鐘樓，處處都有時間的痕跡作為「裝飾」，我自己會解釋成──在那不知不覺的過程中時間一直在流動，甚至我們從來沒有留心到它的存在，但它卻是一點一滴的在往前走著，而且不管是自願的、被迫的，都留下了大多數人的永恆時間。我們也許會忘了確切的幾點幾分，但我們不會忘記得是──曾經，有一群我們，可能是兩個人、三個人、四個人、五個人、六個人，共同在某個地方創造了屬於他們自己的回憶，別人無法入侵。
《鐘樓愛人》其實坦白說挺吸引人的，起碼我覺得劇本結構上還是完整，當然還是有一點點相對來說節奏不夠明快的地方，但我覺得因為世界觀建立的用心，讓我覺得不至於影響到我觀劇的情緒，甚至就連面膜的置入，我都覺得還算吻合劇情跟角色設定──例如時兆宇的吹毛求疵、又例如新產品面膜突破性的艱難（不瞞大家說，剛開始看到黑面膜的設計被長官嗤之以鼻時，我甚至還在設想真正黑面膜產品上市時，不知道是不是也經過這番苦戰？），但是黑面膜女孩跟八分鐘設計是因為凱佳的這個點，對我來說就有點太過多餘一些啦。
而我自己覺得比較可惜的是，故事是好看的，表演大體來說沒有太讓我出戲的地方，可是六位演員對我來說都是中規中矩──硬要說的話，可能就是孟耿如的「柔和眼神」有給我一種屬於凱佳的委屈感、還有黃薇渟所飾演的若比在後半段情緒崩潰時期還蠻讓我印象深刻，其他似乎對我來說都比較平一點，比較沒有哪位演員好像特別突出到讓我格外讚賞，算是有達到一個平均值，也算是還算集中在故事情節本身跟角色的說服力上囉。
圖片來源：《鐘樓愛人》粉絲專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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