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既能一起前進,也能選擇分開旅行。』
花了一段時間看完《雖然是精神病但沒關係》,並不是因為不好看,而是因為每一集對我來說都是需要沈澱的,那讓我每次看完一集,就會在進入下一集之前需要一些轉換的時間,否則真的會很容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在情緒渲染力的部分,可以說是近期來最能夠撼動到我的一部作品,甚至如果用比較通俗的形容——我其實似乎蠻久沒有因為戲劇而哭,但是這部作品的好幾幕,是有讓我流淚的。
這部作品有很多的「名場面」,對我來說每一個橋段的設計都有其代表的意義,正因為我們跟著角色一起走過來,才更能夠理解那些象徵性的橋段對他們來說,是那麼的別具意義。例如在第七集,高文英剪去了多年的長髮——這倒是很直觀的,就像《春日之犬》一樣,代表著她想要開始掙脫過去的束縛。
自從回到那座被詛咒的城堡之後,其實我覺得可以很明顯地注意到,高文英固然對外展現出相對強勢且霸道的一面,可是對於內心的恐懼跟陰影,卻是一種絕對性近乎麻木的服從,對於那些夢魘,她縱使痛苦,但卻又好像過於習以為常,認定自己一輩子無法逃脫一般。之前觀後感也寫過,我覺得她的華服凸顯的是一種她的武裝,為了捍衛自己的驕傲,而必須瞞天過海的偽裝,這一點倒也是透過院長之口,得以證實。
城堡也好,甚至是以很多童話去貫穿了全劇,看到中後期,光是看到該集名稱,就會期待這一集與童話的結合。我很喜歡這樣與童話的呼應,再加上沒關係精神病院裡的案例,都屢屢跟男女主角的互動、相處以及階段有所對照,都讓我覺得劇本的設計上很精妙。
縱使我覺得非戰之罪的,就會導致對觀眾來說可能有些部分是比較拖的——例如尚泰擔心鋼太被文英搶走,導致文英跟鋼太的關係生變,諸如此類的情節,其實會發現出現的次數並不少。但我覺得劇本的結構上,很用心於建構每一次選擇的意義,甚至會讓文鋼太跟高文英之間的關係是互相的。沒有孰強誰弱,沒有誰是絕對永遠的付出——就像曾經在文鋼太背後吶喊著我愛你卻得不到回應的高文英,在最後也風水輪流轉了。
金秀賢這次最讓我驚豔的,其實反而是在親情關係的處理上。包括剛開始認為自己永遠無法逃脫要照顧哥哥的使命,甚至感覺到媽媽偏心,對於一切都選擇隱忍的他,因為高文英,而開始重新釐清自己的存在意義。他不再是默默挨打的一方,他會反抗、他會放任自己偶爾的任性,他不再只為哥哥而活。
這其實也就是爲什麼,當最後看見哥哥在旅行數日之後選擇回家,因為他心繫著「文鋼太是自己的主人」這句話,更藉由插畫家的出道,讓他感受到自己是被需要的,他不一定要永遠依賴另一個人。這一連串伴隨著文尚泰「學習當哥哥」的過程,看見了文鋼太一直以來的辛苦跟委屈,更重要的是,那說不出口的怨懟,好像都得到了撫慰。對母親的思念也好、明白自己也是被愛著的也好,遲來的疼愛,讓他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歸屬。
甚至,找到了他從來不敢想的自由。
第一次在弟弟臉上看見了「幸福」的表情,甚至是透過跟高文英的共同創作,慢慢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樣子,找到自己的快樂——當童書出版後,他驕傲又興奮的拿著新書去唸給媽媽聽那一段,我也同步感受到的文鋼太內心的激動。
可以說看到中後段,文鋼太的哭戲,都是對我來說特別情緒濃烈、容易受到波動與衝擊的戲。
從破碎到重生——不再逃跑,選擇面對,全劇的主軸非常明確,除了主線之外,也透過很多小故事讓觀眾感受到一種人性的溫暖。不管是權起道大鬧造勢會場,藉此表達對父親的一種抗議;姜恩慈解開多年以來內心的自責與歉疚,甚至是戰爭後創傷症候群等等,很多故事都是非常真切動人的。
而且還有一個對我來說很大的重點是——天下並不是沒有不是的父母,不一定要選擇原諒,才是唯一答案。偽善、假道義,這些顯得曲高和寡,重點是怎麼讓自己可以好好的過去,怎麼讓自己好好的生活。
不算太難猜的結局以及連結,卻在護理師的笑聲裡,特別藏有一種不寒而慄。可是我覺得高文英去探監,或者可以說去道別的那場戲裡,象徵著她內心的自由與不再被束縛,當然,更沒有無謂的拯救與包容,自然也更談不上原諒,整個調性發展至此,一對照之下,更凸顯了護理師的可悲。或許就像朱里說的一樣,人的一生,不幸與幸的總量是固定的。過去的文鋼太跟高文英過得那麼辛苦,日後,就只會遇到幸福的事情吧?看著他們的故事,其實也同時有被療癒的感覺,我想這也是我覺得整個情緒很飽滿的原因吧。
最後來聊聊南朱里跟代表,這一對真的是挺可愛的啊!相較於高文英跟文鋼太,也是相對來說清新可愛的感情線,可以說是故事裡的一個調劑。而其實像是南朱里的母親跟院長,也都是我覺得全劇非常溫暖的一個角色,整個「治癒系」氛圍可說是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