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群人壓抑著被吞噬的恐懼,持續與黑暗交手。』
這週看到金南佶以《解讀惡之心的人們》入圍了第58屆百想藝術大賞電視部門男子最優秀演技獎,才想起要來跟大家分享這部作品。
我是在完結篇之後才回頭去追的,所以中間並沒有遇到因冬奧停播而產生被中斷的感覺;而且說真的,我自己看這部作品時,其實是沒有辦法一次連續看非常多集,因為那一種壓迫感跟窒息感,甚至是一點不寒而慄的情緒,讓這部作品即使好看,我卻也仍然需要沈澱跟消化,才可以繼續前進。
我很喜歡故事整個氛圍上處理的壓抑程度,某種程度我覺得,透過這樣子的氛圍營造,觀眾可以去感受到「犯罪側寫師」這個職業所面對的巨大負面能量,在那些無法用常理判斷的罪犯面前,為了要更靠近真相,而必須承擔且接收的所有情緒,說真的縱使無法說完全感同身受,但也的確在觀看的過程中,是有進到這樣的情緒當中。再加上我真心覺得金南佶的表演非常細膩且具有層次,他讓宋河英這個角色在看似冰冷的外表之下,卻感受得到他那種憤怒跟壓抑交雜的矛盾情緒,讓觀眾很容易產生認同。
其實最開始,只因為自己本身對於犯罪側寫師這樣的職業產生好奇,加上「解讀惡之心的人們」這樣的片名太過文藝,因此吸引了我的好奇心,因此在看之前並沒有特別注意到這是改編自《追逐怪物的人》、且有許多真實故事的作品。也因此,在觀看過程當中逐漸發現故事有一種冷冽的寫實感,甚至隱隱有一種紀錄片感的風格時,我開始感覺到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好像在那一霎那,我可以感受到那一種因為犯罪者而人心惶惶的氛圍,也可以感受到這群刑警們在追緝犯人們的壓力,以及面對患有精神病罪犯時的憤怒。
誠如上述,正因為感受得到宋河英不斷的「接收」,而沒有辦法「釋放」,所以在故事中間段有明確發現他好像伴隨著必須破案、不能再讓更多被害者出現的壓力,而心態上變得有一點扭曲,而這樣的「異常」,國榮秀是有發現的,或者說這樣的職業傷害,讓他很關注於宋河英的心理狀態,但儘管如此,一場車禍的憾事還是發生了,甚至一度讓他萌生退意。
雖然這個設定或許有點戲劇化且可以想像,但我自己其實蠻喜歡曾經因為他的幫助而找到犯人的家屬,在這個時刻送上象徵感謝的溫暖,藉此讓他重新振作;之所以喜歡的原因是因為,其實我覺得在宋河英陷入自我質疑的循環時,也有某部分會覺得,自己從事這份工作的意義跟價值究竟是什麼?真的能夠幫助到破案、抓到犯人嗎?
從受害者家屬的反饋看起來,或許更讓他內心篤定,這份工作縱使需要被迫吸收很多不屬於自己的負面情緒,讓自己總在理智跟感性之間拉扯,然而,即使那些犯罪所帶來的傷害終究永遠烙印在被害者及其家屬心中,但讓犯人得以被繩之以法、不要有下一個被害者的出現,或許就是他們能夠做到、最基本的事情了。我會覺得這樣一個看似常見的情節設計背後,其實隱隱暗藏著這樣的意涵存在,切入點或許是初衷,但同時我覺得,帶出了這份工作背後的意義,還有呼應到最開始,國榮秀堅持要成立犯罪行動分析組的原因。
剛剛會說這個作品帶有一點紀錄片感的原因,其實我會覺得是從犯罪行動分析組這個組織開始。在當時那個時代,對於犯罪側寫、犯罪行為分析這些沒有概念的時刻,有這樣的遠見、並且洞悉到這一塊的重要性,並且堅持於這樣一個組織的成立及人才培養,我覺得是國榮秀組長很讓人佩服的一點。而同時,從剛開始不被任何人認同且看好,甚至會被視為是拖累、局外人的一個組織,到後來宋河英等人的分析慢慢在機搜隊調查當中被重視,這樣隨著時代演進的轉變,對我來說又用一個很宏觀的視角,來看犯罪側寫這件事情。
同時,我覺得在設計上,會少很多那種充滿戲劇性的緝捕,就我來說會跟一般所期待的犯罪懸疑劇不太一樣——故事中不太去營造所謂的大快人心、戲劇爆點,甚至就大部分的案件來說,好像都是蠻陰錯陽差地抓到犯人——這一點坦白說剛開始我有一點那麼不是很習慣,可能跟原先的期待會有一些些不同。不過不否認的是,這樣的做法可以更聚焦於放在後面跟不同罪犯的攻防、對峙上,是更強調於犯罪側寫師這個身份,而且更凸顯了,其實要有足夠多的DATA,才有辦法做到越發精準的犯罪分析,所以從剛開始成立、中間多次探訪,到最後一個案件的時候,其實已經可以更精確透過行為分析鎖定犯人,這樣的流程轉變其實也看出了犯罪側寫在查案上的重要性與日倍增。
講到這點,其實就得提一下尹泰九這個女刑警,在故事中也曾經因為性別遭受到一些歧視,不過我覺得在某種程度上,她是相較之下更快接受犯罪分析這件事情的刑警,讓我自己蠻印象深刻的是,發布全國通緝令的幾個月卻始終抓不到罪犯時,宋河英一度認為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是不是反而讓嫌犯更加警戒、讓警方錯失了抓到他的機會?可是尹泰九的一席話,其實是安撫宋河英的——那是很多專業討論之下共同的決定,而且比起抓到犯人,其實能夠「不要有下一個受害者」,是更重要的事情。
有些事情或許無法立竿見影,但是卻是有其發展的必要性,《解讀惡之心的人們》是有一點沈重的作品,或許是因為在那些殘忍的犯罪背後,我們所看到的是一種在社會底層,無法被照亮的角落,而在那個地方,有太多變質的、讓人措手不及的邪惡,而與此同時,我們看見了那些被害者們——在連續殺人案當中只是一個累加的數字,可那樣突然地失去了他們的人生,那種想要吶喊爲什麼是他們的不甘心,以及在死亡之前的極大值的恐懼跟害怕,都衝擊著觀眾的心。
而我想,把這些事情再次翻拍出來,其實對於韓國人民來說,或許也是格外有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