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愛過這樣的我,而我也感激青春年少時愛過這樣的你。』
一直一直都很喜歡你|Love Can t Be Said
導演: 吳家凱
演員: 周依然、吳念軒、湯加文、翁楚漢、吳彥姝
其實本來預期是一部《你的婚禮》,或者是《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的電影,且因為吳念軒主演、加上是《少女蘇雲》導演的長片作品,坦白說本來有抱持蠻高的期待。吳念軒其實我反而沒看過他的代表作《紅衣小女孩》系列,倒是戲劇接觸了不少——像是《翻牆的記憶》、《月村歡迎你》、《粉紅色時光》跟《幻象人》等,我覺得吳念軒有一個特質,就像是這部電影當中的顧彬一樣,率真、自然且有著得觀眾眼緣的魅力,於是我覺得在選角上,由他來出演顧彬,可說是相當合適的選擇。
或許也是因為看過許多吳念軒的作品,於是對我來說,他的口條跟聲音,是讓我熟悉的——更因此,在極其重要的、兩人在蓮霧樹下的初相遇時,不確定是不是技術使然,我有一度在懷疑該不會使用配音吧?嘴型有點對不上,又有明顯的後製配音感,這樣的擔心持續到後續情節發展時,才終於泯除這個擔憂。
可惜了那麼重要的一場戲——是兩人的初次相遇,是兩人的關係,終於從信紙與念想,走入現實。我自己其實可以理解,在前半段凸顯童知了的暗戀時,會有一種在顧彬身上套有濾鏡的感覺,於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又讓人傾心,然而不論是聲音的後期處理造成我有點出戲之外,坦白說我覺得過度老套的正式見面、相識,甚至搭配從新聞稿中得知,吳念軒臨場反應的「咬蘋果」橋段,我覺得即便努力想要拍得唯美,可對現在已經對偶像劇情節相對比較無感的觀眾來說,反而很容易覺得有一點尬。
我甚至在想,如果有反其道而行,把這樣的愛情萌芽,處理得更加輕巧可愛,甚至有點半開玩笑且戲謔的去形容兩人這種戲劇性的開場,說不定反而在電影剛開始反倒讓人會心一笑。咬蘋果其實是一個很有趣的設定,從童知了視角會有點緊張得不知所措,可能也會覺得有點不明所以;但在顧彬這邊,我覺得像是一種男孩刻意要留下深刻印象的小心機,不僅如此,用蓮霧作為交換、甚至以注音寫下謝謝你,創造更多相處機會,也是很有意思的一個處理。
這麼說吧!如果說在戲劇或電影裡,我們常常看到小女生可能會為了吸引男生注意,而有很多被稱之為「小心機」的行為舉止,那男性在情竇初開之時,是不是也會有這樣的念頭?總歸,整部作品其實是到幾乎收尾的時候,才轉而從顧彬的視角出發重新去看這個故事,不算太過意外的反轉,刻意去強調一種命中註定的一見鐘情。在童知了眼裡看到的是善良,而對於顧彬來說,是在異地感受的的第一份溫暖。
這倒也是我覺得有點可惜的部分——有台灣學生到廣州求學,如果童知了的注視讓他感受到被關懷的溫馨,我覺得可以有更多的篇幅去經營這個角色在異地求學的寂寥與思鄉,甚至於在大學畢業這個轉捩點,留下或者離開?未來的路何去何從?這樣的徬徨,我覺得在故事當中都有提到「解方」以及童知了的陪伴,可是卻也是因為視角的選擇,這些內心的糾葛跟兩難,都反倒沒有出現,也讓吳念軒少了這一塊的表演空間。
而也不得不說,《一直一直都很喜歡你》完全囊括了所有偶像劇套路中常見的各個橋段,整個大雜燴的程度幾乎可說想得到的應有盡有——誤以為喜歡對方的朋友、在酒吧差點起衝突的英雄救美、疾病重症、機場吶喊追愛⋯⋯坦白說對於這些,或許因為年紀,也或許因為已經看過還滿多影劇,我其實已經對這些相對麻木,也不太會因此產生感動了。
整部電影以畢業倒數作為章回體的一種切點,也用時間軸鋪陳了故事的起承轉合,而來到關鍵性的「轉」,必然就是童知了終於願意鼓起勇氣表明心意,儘管最後還是因而內心受了傷。我覺得她以朗讀書信的方式來告白,是一種很符合角色的選擇,也更象徵著她把原先藏在鐵盒裡的那些心意,正式揭露出來的意涵,而這樣的設計,也符合了那些文謅謅且不口語的詩意文字。
只是說到信,我覺得郭老師的故事其實也相對可惜,那一整段更像是在電影中刻意賣情懷,蜻蜓點水般的觸及,卻沒有真的造成漣漪,於我而言它更像是一個「單一事件」,而並非有到貫穿整部電影的程度。但是,我覺得在這個事件上的野心,是企圖想要訴說一種在快速的時代之下,那種「老派浪漫」的令人憧憬,也許因為我更期待看見那種《老派約會之必要》帶給讀者的嚮往,因而更覺得這部片在這件事情上,起了一個迷人的頭,卻沒有被好好處理。
而如果要說整部作品讓我覺得最浪漫的地方,我覺得是顧彬的那些暗示性的意有所指,像是對於蓮霧樹的一個比喻。某種程度上我覺得郭老師的故事、以及顧彬的話影響童知了很深,教會她要更勇敢地表達自己所愛、所想,於是最後的機場告白,在為青春歲月畫上休止符的同時,把情感告訴對方,也是對自己負責的象徵,同時、用顧彬的說法,是愛過的證明。但是顧彬同時也知道童知了的懦弱跟膽小,源自於自信缺乏以及童年陰影——那是一件看似很小的事情,但卻讓童知了的內心受了傷,於是這個內在小孩,就這麼躲在陰暗的角落,害怕再一次的期待落空。
但是在顧彬堅定的眼神中,我仿若可以理解從一開始,他就是足夠瞭解童知了的這個面向,於是他在適當的距離守護,不躁進的表態,配合她的速度緩步前行,然後給她時間,耐心等著她願意走到自己身邊。是這個耐心的「等」,讓我感受到顧彬這個角色的迷人跟癡心,也是讓我覺得這部片當中,最讓人憧憬的一面。